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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在这儿啦，再往里，车开不过去。www.kmwx.net”司机说道。
苏砚这辈子都没爆过几次粗，这次也是气急了。他一把掀开被子，一股暴戾的气息莫名地从心中升腾，他死死掐住顾若昀的脖子，将其拖拽了起来。
苏砚不忍见顾若昀如此，问鹿容道：“难道你跟了韩老师这么多年，连个找人的法术都不会？”
像是没有听见苏砚在耳边的呼喊，顾若昀只是低垂着眼睑，喃喃自语。
“至于你是要留在这里当虾子也好，忘掉小怡重新过生活也好，都随你。”鹿容将拉娜的钥匙放在顾若昀床头，轻声说道，“好自为之。”
他是在场三人中年龄最大的，阅历也是最丰富的，苏砚和顾若昀，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弟弟。两个弟弟打架，他不得不说话。
“嗯，事已至此，越快越好。”鹿容严肃地说道，“夺舍就像输血，宿主的肉身会有本能的排异反应，身心合一需要时间。那只妖现在应该还没有和小怡的肉身完全融合，若是再等一等，让它适应了身体，可能就会远遁他乡。到时候再想找它，就是难上加难！”
苏砚疑问道：“你这是……摆阵？”
苏砚蹲在鹿容身边，又问道：“然后呢？用这个就能找到那只妖了？”
以上任何一种情况，苏砚都愿意去包容，去忍受，然后尽全力安慰顾若昀，让他从悲痛中恢复过来，然后三人一起去找那只妖为小怡报仇。
苏砚惊呆了，失去爱人的感觉，他深深地体会过，所以无论顾若昀是大哭，亦或是愤怒，甚至歇斯底里，大吵大闹，苏砚都觉得是可以理解的。
“你闻闻，闻见什么味没有？”鹿容问苏砚。
顾若昀狠狠一拳打在了苏砚脸上，苏砚张嘴吐出一口血沫，仍冷冷地看着顾若昀。
砰！
可顾若昀只是淡淡地说，他累了。
上次那条小吃街，是拆迁区尚未拆完，硕果仅存的几个地点之一。而那家很好吃的小饭馆，正是顾若昀来视察项目进度的时候发现的。
身体上的虚弱，痛失爱人的打击，再加上内心的自责和对现在情况的无能为力，多重的压力让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几乎无法承受。
苏砚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生，而顾若昀平常就多有健身，若是想反击，是很简单的事。只见顾若昀反手捏住苏砚的臂膀，猛地往前一甩，苏砚立刻不受控制地被按倒在床上。
“我累了，我想睡觉。”顾若昀合上了眼睛。
“累了？你在想什么！”
鹿容长叹一声：“小怡，已经不会回来了！她，死了！”
“它已经夺舍成功，是‘人’！那些东西，全都用不上！”车来了，鹿容将苏砚塞进车里，自己后跟进去，关上车门对司机道，“师傅，开快点！”
由于是大半夜，去的地方也是偏僻的地方，鹿容语气又过于急迫，搞得司机师傅紧张的不行，怕遇到了抢劫的，几次想停车报警，任凭两人怎么解释都不信。
“这里就行了。”鹿容说着，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根白蜡烛，小心的插在地上。
鹿容都恨不得真把他连人带车抢了算了，还是苏砚拦住了他，让他不要节外生枝。最后，苏砚发挥自己的知识积累，张口背诵了一大堆“有听没有懂”的哲学理论，以证明自己的确是个学业有成，极富修养的高级知识分子，不会闲着没事来抢他一个小司机，此事才算作罢。
“疼吗？疼吗！小怡现在受到的，可能是比这重百倍，千倍的痛苦！你不去救她，反而在这里当缩头乌龟，你是不是男人！你真的爱她吗？你……”
出租车缓缓驶入漆黑的巷弄，到处都是拆迁留下的碎石残垣。这里是政府计划中的开发区，拆迁工作刚进行到一半，承包项目的就是顾若昀的公司。
凭着记忆，鹿容指挥着司机开车，但转过几个路口，就彻底迷失了方向。多亏了苏砚记忆力惊人，认出了一些显眼的标志物，协助着鹿容找到了正确的路线。
苏砚心中再次浮现噩梦般的那一天，他的敌人是如此地强大，以至于自己根本看不到复仇的希望。可是顾若昀呢？小怡的身体还活着，而那只妖，鹿容是有把握对付的。触手可及的幸福，只需要稍微努力一下，顾若昀却想要放弃？
鹿容话音未落，几双发着异光的眼睛就出现在两人的背后。
“不，小怡会回来的。”苏砚抓住顾若昀的肩膀，沉声道，“总会有办法的，只要我们还在，就有希望！顾若昀，你给我振作起来！”
“会又有什么用呢？”鹿容摇头道，“即使我们找到了她，找到的也只是一具无用的躯壳，内里藏着的，不是小怡，而是一只修行了不知多少年的妖！”
“你tm给我起来！”
出了医院，鹿容开始拦出租车，苏砚趁机问道：“现在就去？”
不，苏砚绝不能接受！
苏砚见状，另一只手又按住了顾若昀身上包扎着的伤口，狠狠地一戳，顿时，血流如注！
两人步行找到了一片空地，这片空地被白线圈着，应该是已经被人为休整过了，看不出原本的样子，露出相对平整的土石地面。
“够了！”再看不下去这出荒唐的闹剧，鹿容出声制止。
“苏砚，你先起来。”鹿容伸手将两人分开，把苏砚拉起来站在自己身后，随后冷声对顾若昀道，“我们现在要去找那只妖，最起码，要杀了它给小怡作祭。如果不出意外，我会把它引到我们曾经一起吃饭的地方去，我记得那里是片拆迁区，少有人烟，方便动手。”
鹿容指着手掌里这块似玉非玉的东西道：“这可是真正的宝贝，它叫‘魂香玉’。我包里最值钱的，除了我自己的血，恐怕就数它了。”
顾若昀因为呼吸困难，不由自主地发出“呃呃”的声音，但他的表情却依旧平静，他看着苏砚，不挣扎，不反抗。
“那我们准备的那些东西？”苏砚问。
两人下了车，鹿容因为车费的问题，又和司机小吵了一回。
说着，鹿容将魂香玉拿在蜡烛的火苗上面，双手轻轻揉搓，一些细小的几乎看不到的粉末从魂香玉上簌簌而落，在这黯淡无光的夜晚，若不是苏砚离得够近，注意力集中其上，是绝对发现不了的。
“不是你让人家不要跳表的么？”苏砚说道。
“所以你就有理由呆在这里怨天尤人，享受着她呼吸不到的新鲜空气吗？”苏砚冷声道。
“上哪儿找它去？跟你说实话吧，你脑子里想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，师父倒是会点，我一概不知。”鹿容毫无愧色地说道，“不过呢，对付这些东西，我自有一套办法。看好了啊，我不找它，我让它自己找上门来。”
他抬起头，目光在鹿容和苏砚两人之间来回游荡，接着，他把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，像一只煮熟的虾子。
“还说我抢劫，我看他才是抢劫！”鹿容骂骂咧咧地道，“几步路啊，收我这么多！”
“你能闻到才怪了，只有妖才能闻到。”鹿容说道。
“那他也太黑了！”鹿容气道。
话毕，鹿容再不停留，拉着苏砚离开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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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摆个诛仙大阵，神挡杀神，佛挡杀佛吗？哪有这么玄乎的东西，再说我也不会。”鹿容又拿出一盒火柴，点着了蜡烛，“我就是弄个火。”
“引妖。”
苏砚使劲吸了吸鼻子，摇头道：“没有，我鼻子有点不透气。”
即使伤口因为苏砚而重新裂开，顾若昀也没有皱一下眉头，可是当苏砚质疑自己对小怡的爱时，顾若昀动了。
顾若昀表情变得异常狰狞，他瞪视着苏砚，怒吼道：“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她……我爱她！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她！可就是我的这份爱，才害了她！你懂吗？是因为我，她死了！是因为我！”
苏砚一脸“你tm在逗我”，问道：“这味道有什么用？”
看着苏砚疑惑的眼神，鹿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状物品。此物泛白，无光，不似玉那般通透，但表面很光滑。
顾若昀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，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，宛如一具行尸走肉。
“……”
“嗯，是太黑了。”苏砚抬头看了看天，此时已是深夜，在大城市里，你永远别想看到繁星满天，唯有一轮弯月，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，若隐若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