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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9章
孙清化拜入的是酆都少君门下。www.biquge900.com
在他眼里,再神秘强大的酆都大帝,都是一头追求长生的邪祟,而李追远,虽然是酆都少君,却还是一个活人。
孙清化并不知道,「未来」的自己,为了追求长生,走得有多疯狂。
正如很多人回首望向曾经的自己时,一边会觉得稚嫩、天真、极端、不成熟,一边又会不自觉避开与那双年轻意气的眼眸对视。
李追远站在旁边,对这个意外转折,少年不打算去做任何解释。
没控制就是没控制,不是他操控孙清化御前骂架,也不是他让孙清化去拜的自己。
秦柳两家祖宅里的不安因素,还未彻底摆平,现在再加一个小地狱,甭管哪里出了乱子,因果都得算在自己头上。
画像中的大帝,微微颔首。
对大帝而言,小地狱挂靠在少君府下面又有何妨?少君府亦属于酆都。
孙清化身体自下而上,开始石化。
他的本我,正逐步消散。
两个地狱的相融,还是一方主动并入另一方,那他,这一小地狱的意识载体,就没了再继续存在的必要。
这是祭祀,亦是献祭。
孙清化脸上流露出解脱。
先前的他,在努力抵挡「鬼母」的侵袭,眼下的他,才终于有了闲情逸致,观察起这四周的环境。
他看到了一座记忆里熟悉的石碑,哪怕那座石碑不再立起而是倒下,可他依旧一眼认了出来。
他笑了。
然而,当他目光后移,看见第二座、第三座石碑时,笑容逐渐凝固。
虽然他的记忆被李追远删除,但他不是个傻子。
鬼母,怎么可能这么强大。
这里,为何躺着这么多人?
明明是自己刚刚刻下的石碑,为何倒下,又为何充满岁月沧桑?
孙清化扭头看向李追远,问道:「你骗了我?」
李追远没回答。
孙清化点了点头,继续道:「谢谢。」
石化的进程继续,当孙清化的身体其余部分都已变成石头,只剩下头颅部分时,他再次张开嘴:「不要去追求长生。」
李追远:「我不会。」
孙清化缓缓闭上眼,说出了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:「年轻————真好。」
他,完全变成了一座石像。
李追远看向林书友。
林书友会意,走过来,将石像抱起,搬运到了那张椅子前,将其安置。
石化后的孙清化,坐回了原位,镇压这座由他亲自建立起来的小地狱。
此时此刻,酆都地狱内,那尊伟岸到难以想象的庞大存在,再次出现异动。
黄泉中的墓主人,抬起头,停滞的黄泉,自它身边分叉出一道单独的水帘。
地狱最底层,一声「南无阿弥陀佛」向上传递,又多了一层被渡化的地狱。
只是,这次五方鬼帝与十殿阎罗,包括上上下下一众鬼官,没有再迷茫失措,因为大帝当下在地狱。
墓主人与菩萨,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,但也是见好就收,进一步拿到自己想要的后,也马上安静下来。
伟岸的身形,安静了下去,只是原本完全隐没于黑暗中的「他」,如今可以被看到黑色的轮廓,证明大帝的本体坐姿倾斜了。
小地狱的复苏,转嫁到了酆都,小地狱的不稳定性,也转移到了这里。
好在,以酆都的底蕴和大帝的本体,依旧能将其稳稳压制。
不过,由此也牵连出另一个连带后果。
那就是要是哪天酆都大帝的本体失控了,本体崩离地狱,那么这座小地狱也将连带着一起重新复活。
地狱最高层的边缘位置,阴萌向下探望,察觉到这一变化的她,并没有多少忧虑,反而开心地跑回大殿,她将自己的一套官服剪开缝成一个麻袋,开始给润生精心挑选这供桌上的供品。
「嘿嘿,这个他应该爱吃,这个他应该也爱吃。」
反正家里头堆得满满当当的,这座大殿内的供桌蜿蜒曲折,真摆出去,能绕中学四百米操场跑道不知多少圈。
平日里,也不见大帝怎么享用这些供品,留在家里摆着看也是浪费,不如带出去让他帮忙消耗一下库存。
选了很久,很快一麻袋就装满了,考虑到自己得背着它出鬼门,无法携带太多,阴萌扭头,看向供桌的最中央。
越贵重的供品,越会被摆在距离大帝神像最近的位置。
当然,那对烂狗懒子除外。
阴萌打开麻袋,把先前放进去的供品原本放回原位。
这里的东西,就没什么是润生不爱吃的。
阴萌举着又空起的麻袋,来到供桌最中央处:「选最贵重的!」
林书友包扎起自己的伤势,毕竟换了那么久的伤,他伤势很重。
但因为没动用符针,问题也就不算很大。
当下,排除掉还没练武的小远哥,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全场最强实力保持者。
阿璃走到那小山堆般的血腥碎肉前,抬起手向前一指,又将掌心朝上摊开。
一块块碎裂的血瓷从碎肉里飞出,在女孩掌心处不断拼接,最后重新变回血瓷模样。
看到这一幕后,林书友觉得,自己或许不是全场最强。
因为炸开过,所以哪怕重新拼凑回来,上面的裂纹也变得更为深粗。
血瓷瓶不挑食,吞噬是它的本能,但对它的复原效果最好的,也是它最适配的,其实是新鲜的血食。
这一点,在赵毅拓印下来的壁画里,有着清晰呈现,一代代神女,都是以人祭的方式来对它进行培育。
女孩手里的血瓷瓶剧烈颤抖起来,破损过后的它,食欲更加旺盛,它渴望把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吞了。
这些人,可都是极高品质的人祭供品!
阿璃另一只手的指节,在瓷瓶上敲击。
血瓷瓶的颤抖渐渐变弱。
这种没有器灵只有本能的存在,无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驯服,主要是它没这个脑子。
阿璃也不是在驯服它,而是用自己的「梦」,对它进行同化。
效果还是不错的,不仅让它安静下去了,而且先前它释放猎补气机时,还特意避开了李追远团队的人。
但同时也意味着,这世上除了阿璃以外,其余人就算能镇压封印它,也无法把它当一件可供正常操控的法器。
哪天阿璃不在了,这件血瓷瓶就得重回不见天日的封印,流落出去就会变成大祸害。
李追远看着周围的环境,现在他手头上的祸害又加一。
伴随着自己的强大,少年渐渐理解了,为什么以前那些龙王,会留下那么多没处理好的事情。
这真不是故意给后世人留下历练磨砺的机会,而是实在是没办法。
事实上,有门庭传承的龙王们,已经是将这种不稳定因素压到最低了。
细数一下,假如哪天自己暴毙了,会从自己手里流散出去的祸害,还真不少。
李追远觉得,等自己冲破天道对自己的成年大劫后,就该着手对自己手上的这一件件邪物进行安排了。
在这之前,没这个必要,倒不是他没这份责任心,而是极为讽刺的是,站在天道的视角,你手上的小祸害越多,天道对除掉你这个大祸害反而越会投鼠忌器。
阿璃抱着血瓷瓶走到少年跟前,将瓶子放回自己的登山包,拉上拉链。
李追远拍了拍自己的口袋,三副金属扑克牌飞出,落地成型,增损二将将少年少女护持在中间,对着周围一众出气比进气多的,大吼道:「官将首,恶鬼只杀不渡~」
增损二将自己,其实也有些尴尬。
但出来后,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,就干站着,会更尴尬。
李追远:「制作担架,帮忙抬人。
增损二将:「喏!」
两位三人,对视一眼,把武器一收,开始搬运这一地的重伤者。
以前还能混个啦啦队,活跃一下气氛,现在地位进一步下滑,沦为事后干杂活的纸人傀儡。
祂们很担心,再继续下去,怕是那位以后再出门时,都懒得带祂们了。
若是这样的话,以后是真没脾气去和白鹤童子那家伙顶牛发脾气了呀。
童子:「嘿嘿嘿,嘿嘿嘿,哈哈哈。」
林书友:「你笑什么?」
童子:「乩童,你还年轻,没进过衙门,你不懂那些靠着资历压你头上作威作福的家伙————」
林书友:「你资历比祂们高的。」
童子:「本座最瞧不起这种靠溜须拍马上位后,踩在老资历头顶摆谱的幸进之辈!」
林书友:「你别高兴了。」
童子:「嗯?你怎么帮祂们说话?你到底是谁的乩童?」
林书友:「连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,小远哥会看不见?」
童子:「那又能如何?乩童只有你一个。」
林书友:「酆都地府现在有佛门恶鬼了,我们能因此获得真君之力加持,对我们的绝对实力影响不大,但对增损二将而言呢?」
童子:「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,大帝不是没同意么!」
林书友:「之前不同意不代表现在不同意,祭祀时不同意不代表当面还会不同意。
你觉得小远哥如果让福建老家官将首祖庙里的人,把增损二将的神牌请出来,再由小远哥亲自去丰都再下一趟地狱,把增损二将的神牌摆进少君府————大帝难道还会把祂俩的神牌给炸了么?」
童子:「这怎么可能,堂堂官将首阴神,神牌竟然被供奉进地府————」
林书友:「菩萨也在地府,正好团圆。」
童子:「乩童,你怎么忽然变聪明了这么多,是不是发烧了?」
林书友:「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官将首的发展。」
童子:「你疯了么?送两个神牌进去就算了,你还想把整个官将首神牌都摆进地府去?你是想让菩萨在地府重建新官将首与大帝开战么?」
林书友:「所以,你也是觉得,只送俩神牌进去,大帝还是能接受的,对吧?」
童子:「咿呀呀呀呀!」
林书友包扎好伤口,下去帮忙。
大家都被榨干了,半死不活的一大堆,还能起身干活的寥寥。
尤其是一些家伙,比如弥生和尚、徐默凡这种,解决掉自己面前的肉瘤人形后,把最后一点力气拿来摆姿势的。
林书友觉得这好傻,有这力气不如留着自己走路,这会儿都得躺担架上。
谭文彬闭着眼,站在那儿,他的感官能力在先前的指挥与控局中,严重透支,从原本的耳聪目明变成了耳聋眼瞎。
林书友找了个绳子,系在自己身上,另一端绑在彬哥手腕上。
谭文彬会意,跟着林书友前进。
润生坐在地上,疲惫地喘着气。
看见李追远走到他面前,润生有些不好意思道:「小远,我还是太弱了。」
这话,别人嘴里说出来,像是在要更多的好处、更大的提升,但润生表达的是自责,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,比如气门全开后,没能多挥几拳。
「润生哥,这不是你的问题。」
在自己的规划与发展下,润生哥得以不断沿着秦叔走过的路前进。
可问题是,秦叔最开始走的是最正统的路子,虽然经常被老太太说脑子笨,但秦叔也是实打实的秦家一脉天才。
蜈蚣封印在身时,秦叔能按照每层封印释放的实力选择相对应的战斗方式,就是其正统底蕴的最好体现。
在这方面,润生比秦叔差得太多,而且润生修行《秦氏观蛟法》的时间也太短,有些问题平时不显,但特殊时期,揠苗助长的局限性就会呈现。
好在,润生也有着秦叔所没有的优势,那就是润生的特殊体质。
「润生哥,回去后,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。」
「好,吃我擅长。」
润生以为小远的意思是让他多吃点饭。
其实,李追远打算的是以后有计划地多抓点邪祟,给润生补补身子。
先前坍塌的大殿,提供了大量材料,很快,几条长长的担架做好了。
躺的人太多,站的人太少,大家伙就跟挤公交车似的,挨个躺下去。
林书友带着增损二将以及少数还能有点力气的人,拉拽着担架移动。
谭文彬五感封闭了,但靠着牵引,也能帮忙加把力。
至于已经变成半僵尸的朱一文,李追远让林书友给他套上绳子,绳子另一端连在担架上。
登山包里有现成的小铃铛,李追远往里面塞了一张阿璃画的引路符。
少年右手牵着女孩,左手晃动着铃铛,后方的朱一文双臂前举,不断僵尸跳,带动着长担架前进。
来到那座鬼魂冰封的区域时,事情一下子就变得简单了。
这些亡魂虽然三天后才能破封而出,但一只只鬼手破开了冰层,露在外面。
将这几条长担架拖拽上去后,担架以及担架上的人,就被不停地接力前挪,就像是坐上了传送带。
当李追远走过正中心位置时,「咔嚓」,一只晶莹剔透的白骨手破冰而出,白骨掌心里托举着那枚鬼玺。
先前承诺过,凯旋后归还。
李追远没有去接鬼玺,而是开口道:「持我鬼玺,替我看管这座小地狱。
尔等封印解除后,此地规章制度,一切照旧,不得擅自更改。
自我离开后,鬼门关闭,不得开启,但有亡魂外逃作恶,唯你是问。
待我归来,重启鬼门,自会为有功者请赏,加官进爵!」
白骨手托举着鬼玺,缓缓下落,没入冰层。
下方,先是中央鬼帝发出回应:「属下领命。」
随即,五方鬼帝回应:「我等听命。」
最后,所有小地狱鬼官集体发出魂音:「谨遵少君法旨!」
躺在担架上的所有人,都清晰听到了这震撼之声。
有人感慨,有人沉思,有人无奈,有人装作昏迷。
担架刚刚拖离出山谷,后方巨大的鬼门,缓缓闭合。
等关得严丝合缝后,鬼门并未再幻化成笼罩住整座山谷的黑雾,而是成了淡淡飘渺的白烟。
这会儿正好是上午,朝阳终于能穿透这片区域的雾霭阴森,撒照向这里,白烟生华,如梦似幻。
孙清化当初想要的那片美景,实现了。
就是,这美景金玉其外,以后要是有闲得慌的驴友进来探险,很容易就在这儿迷失方向出不去。
李追远决定,等本地项目开启后,最好立个碑或者多架设些警示牌,只要尽到足够的提醒义务,再有不知死活的进来,因果就不会算在自己头上了。
众人在原地停了下来,先前在小地狱里,不仅有鬼手传送带,路也是平整的,眼下处于原始森林里,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,强行颠簸下去,怕是得颠死好多个。
谭文彬解开了自己腰间的钥匙扣,递给林书友,他嗓子哑了,用手在钥匙下面做上下抓举动作。
林书友看懂了,生了个火,把钥匙扣以及上面的众多山精野魅牌子,全丢里头焚烧。
每头山精野魅都在这牌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,牌子被烧毁时,它们不仅会有感应,还会有短时间内的痛感。
不过,在它们的视角里,这应该意味着自己等人在哀牢山处遭了难。
先前在河滩上,该给它们的功德已经给过了。
这次,就看谁胆子大,敢跑进深处做这接应。
大家伙原地休息。
李追远开始挨个给他们进行一些伤势的基础处理。
对这群人的处置方式就两种,要么全杀了一个不留,要么一个都不杀。
少年选择后者。
不是在施恩,而是没那个必要。
这没什么好纠结的。
就像他们之前拼命为自己争取时间一样,也没做什么纠结,因为连他们自己都认为,少年没必要杀他们。
这或许,就是历代龙王在走江过程中,都会经历的转变。
无关仁慈,也非义气,而是到了一定阶段后,龙王自己与竞争者之间,自然而然就会催化出的一种新默契、新局面。
在大家刚走江,刚起步时,那就是尔虞我诈、厮杀角逐,这个斗争过程,无法省略,更不能跳步。
只有经历这种锤炼,才能完成属于自己的蜕变,才有资格继续往上走,成为统领与代表这一代江湖的龙王。
所以,龙王不可能是真的仁慈的、博爱的,就是单纯如陈曦鸢,她拿笛子砸破别人脑袋时,也是毫不犹豫。
而龙王的格局,可能是一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不屑。
那时的他们,站在最高峰,秉持天道意志,看见了一代江湖之上的不同风景,也就无意再卷入江湖厮杀,甚至懒得再去计较什么传承势力发展,会觉得再低头看这些,有种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无聊乏味。
所以,不是龙王不去追求长生,而是那些成为龙王的人,对人生,对前后千年的感知,与别人不同。
一如孙清化年轻时,执着于保护这片秀丽风景,龙王是将自己的这一生融入这数千载风景之中。
这又何尝,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?
罗晓宇正在被少年治疗。
被少年以魂力滋养干枯的精神,让他无比舒服惬意,也发自内心感慨少年精神底蕴之浑厚。
不过,正舒服着呢,少年忽然停下了动作。
罗晓宇睁开眼,看见蹲在自己身边的少年,手虽然还放在自己额头上方,但脸上的神情却已步入沉思。
这是在顿悟?
像顿悟,可又和顿悟有所不同,顿悟有点,有面,有方向,可少年的顿悟,更像是一种单纯的发散。
但不管怎么样,这种状态都很宝贵,罗晓宇不会去打扰。
只是,越不想干什么,越来什么,他胸前里的闷痒,越来越重,努力压制着不去咳嗽,可越压越忍不住。
本就是重伤之躯,没办法绷住,只得:「咳————」
李追远低下头,继续对罗晓宇灌输魂力。
少年:「抱歉,刚发了会儿呆。」
罗晓宇:「是我该说抱歉,惊扰到你宝贵的顿悟。」
少年:「只是发呆罢了,随时都可以继续。」
罗晓宇:「————」
阿璃也来帮忙,她先拿起针线,给穆秋颖的皮肉进行缝合,然后去帮冯雄林把皮筋塞放回去,进行固定。
穆秋颖:「有劳————小姐了。」
阿璃没理她。
冯雄林:「姑娘,别客气,我用不了这么多筋,你大可截些出去用,骨头也没问题,自行敲一些拿去使。」
阿璃停下动作,认真规划起来。
冯雄林:「————”
阿璃最终还是没这么做。
给冯雄林打完结后,女孩站起身,去处理下一位。
冯雄林心里舒了口气,又很是过意不去,道:「姑娘,你放心,等我回去后偷偷回家里祖坟扒拉扒拉,给你整些先人的筋头巴脑送去,当材料绝对一流,就算炖了煮了也是好好味!」
阿璃没有理会。
李追远给罗晓宇治疗好了,站起身。
罗晓宇开口道:「前辈————」
李追远停下脚步,看向他。
罗晓宇:「我能去前辈府邸拜访,听课么?」
李追远思索了一下。
罗晓宇:「是晚辈唐突了,晚辈不该突然————」
李追远是在思考,家里还有哪些活儿,能让罗晓宇帮忙去做的。
目前为止,罗晓宇的阵法水平,是他所见的同辈里最高的,就是赵毅,在阵法造诣上也不如人家。
这样的阵法骡,不拿到家里拉一拉磨,可惜了。
比如,有些自己想做,却又很费心思和精力,懒得去做的。
给桃林进行修剪,布置出一个覆盖桃林的阵法,提升清安居住舒适度?
以村道口的那座亭子为核心,在进村处,布置出一个不会影响到普通人的大阵,这样也省得像孙道长这类的,下次摸索过来时,寻错了地方。
实在不行,给太爷承包的所有田里,都去布置阵法,提升土壤肥力,增加点产量?
李追远:「把联系方式留给林书友,等通知。」
罗晓宇:「多谢前辈。」
李追远走到徐默凡身边,蹲下。
徐默凡:「我这次————又————又领悟出了一枪。」
李追远:「我也是。」
徐默凡:「呵————呵————」
下一位,来到朱清和骆阳面前。
兄妹俩同躺一张担架上。
骆阳:「先治我————」
朱清:「不,先治我————」
李追远:「你们同气连枝,恢复起来比别人快很多,寿元可以靠功德补,问题不大。」
少年给他们一人喂了一颗药丸。
令五行很凄惨,像是承受过惨无人道的电烙铁酷刑。
李追远把药丸捏碎,倒入水,倒入其身上每处孔洞中。
令五行:「我家里,应该已经在忧虑了。」
李追远:「这样的日子,我们家过了几十年了。」
令五行闭上眼,不再言语。
他没有求情,因为求情没有意义。
对方的性格,在鹿家庄上就能看出来。
这是又出了一位柳清澄————不,那位柳家龙王,没有他可怕。
陶竹明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,开口道:「我家里说我家很干净,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」
李追远点了点头,将掌心悬于对方额上灌输入一段魂力后,少年就起身走到下一位身旁。
这次,李追远没蹲下去。
因为担架上的小胖子,不是昏迷,而是睡得很香。
少年很想把王霖体内的那张纸抽出来,好好看看。
他不是对那张纸本身价值感兴趣,而是对王霖背后写这张纸的人或者那个传承势力很感兴趣。
极致的投机取巧,称得上另一种形式的巧夺天工。
李追远走到了朱一文面前。
朱一文双臂仍前举着,额头上贴着的符随风轻飘。
这家伙,是单纯因为贪嘴,给自己吃成食物中毒。
李追远伸手,摘下了朱一文额头上的符纸。
「吼!」
朱一文面容扭曲,打算朝着少年扑来。
恶蛟浮现,对着朱一文发出低吼,将其僵尸凶性压制。
朱一文眼里,也流露出了清明。
他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,仰头,叹了口气。
「唉————」
李追远:「有办法可以在不影响你根基的前提下,剔除掉你体内的尸毒。」
「唉!」
李追远指了指远处的润生:「等润生身体再恢复些,他能帮你把尸毒拘出来。」
朱一文露出了笑意:「那我得把自己洗干净,再提前涂抹点香料好好腌一下」
。
李追远走到了弥生和尚面前,和尚盘膝坐在担架上打坐。
少年:「考虑好了没有?」
弥生和尚:「出家人,不打诳语,贫僧考虑好了,但贫僧可能随时反悔。」
说这句话时,弥生和尚扭头,看向李追远,他左眼慈祥、右眼狰狞。
李追远:「我这人,不喜欢麻烦,更不喜欢猜,我习惯选择最省事的方式。」
弥生和尚:「施主,可否答应贫僧一个要求?」
李追远:「说。」
弥生和尚:「若有朝一日,施主登门青龙寺,若贫僧勤勤恳恳、里应外合,还请施主高抬贵手————」
李追远:「然后呢?」
弥生和尚笑道:「高抬贵手,多拍几下,除贫僧之外,一个不留。」
李追远:「我答应,但我随时也会反悔。」
弥生和尚:「我佛慈悲~」
远处林子里,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,应该是前来帮忙接应的来了。
奇怪的是,虽然动静不小,却没有丁点妖气。
不一会儿,一只只山林里完全没开智的普通动物跑了出来,围绕着担架转起了圈圈,它们是被影响操控过来的。
最后,一个人火急火燎地从林子里跑出来,衣服破了,鞋也掉了,头发散乱。
有些人,能掌握住机会,并不是单纯因为运气好,再来一次,他还能掌握住。
林书友将牌子全烧掉后,没有一头山精野魅敢来救援,唯一过来的,是李追远让他离开后,过了一段时日又自行开车返回玉溪的————
木王爷。
「曦鸢,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,没有你陪我回去,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,呜呜。」
丁柔将车停在思源村村口处,伏在方向盘上痛哭。
这次回去,除了救自己父亲于千钧一发外,她在老家还经历了一连串的诡异事件,如果不是有这个女孩在自己身边始终陪伴着自己,她可能早已精神崩溃自杀了。
「丁姐,记得去医院看精神科。」
「嗯,我会的,我准备明天就去上海的医院看,我以前真的不晓得,我的精神问题居然严重到这种地步,都出现幻觉和幻听了。」
「再见,丁姐。」
陈曦鸢打开车门,下了车。
「也不知道小弟弟他们,走完这一浪了没有。」
陈曦鸢开开心心地走在村道上,看见村道另一侧正在田里忙活的熊善,她热情地挥手打招呼。
熊善也是笑着回应,道了一声:「陈小姐你可真快啊,李少爷他们还没回来呢。
”
陈曦鸢「哦」了一声,点点头,虽有点失望,但也在意料之中。
正常情况下,她走江一向很快,这次稍微多了点波折,就是她顺着指引一个一个砸过去时,有一个居然不乖乖在那里等着自己去敲,竟敢主动出击,来找自己。
结果和她来了个分叉错开,那头邪祟跑到了丁柔老家,把丁柔给吓坏了,不过还好,自己赶回及时,给它敲烂了。
「唉,回来后,要不要去给老夫人请个安呢?」
陈曦鸢从旁边树上摘下一片枯叶,一边掐一边自语:「去请安、不去请安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去请安?」
陈曦鸢换了片树叶,继续掐。
连续两片树叶,最后掐出来都是去请安。
「行,那就先去找清安吧。」
陈曦鸢是那边完事儿后就立刻回的南通,压根就没去打探什么江湖上的消息,也不晓得就在不久前,酆都大帝对龙王明家出手了。
手里的笛子,发出连续的微弱光亮。
陈曦鸢把笛子放在面前,面露犹豫。
她笛子的原材料来自于龙王祖坟上的竹子,这种发亮,说明家里有人以近似祭祖的方式在呼应自己,一般只有家里出了真正的大事时,才会如此急切。
这时候无论是写信还是布阵,都有点耽搁时间,陈曦鸢看向村道旁的张婶小卖部。
走过去,拿起电话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这次,没有翻山越岭的等待,几乎是刚打通就被接听:「喂,曦鸢。」
「奶奶,你找我,有什么事么?」
「曦鸢,答应奶奶,你别急着挂电话好么?我看老东西的神色有些不对劲,挺着急的。」
显然,是电话另一端的人,担心孙女一听到是自己的声音就马上把电话挂掉,才让奶奶先接。
陈曦鸢平静道:「好。」
陈平道:「曦鸢啊————」
陈曦鸢:「不说事,我挂了。」
陈平道:「请人家到家里来坐坐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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