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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4章
李追远一边把玩着鬼玺一边看着供桌上的这行字。www.biquge369.com
虽然在鹿家庄外,大帝的超规格出手,严重玷污了他们之间原本纯粹的师徒关系。
但少年不至于天真地认为,大帝是真的在意这种名分。
大帝更不会向自己索要这种名分,因为这会严重影响到他的债务估值。
毕竟,借钱的人,最怕的就是欠钱的人在还款期里,打感情牌。
所以,这枚鬼玺和这一行字,得结合起来看。
今晚队伍休整结束后,明早,自己就会率队开拔,正式进入活人谷小地狱。
当下,小地狱的十殿阎罗外加一个少君,这种中坚力量已被提前清除。
李追远是一个优势越大越谨慎的人,他不会飘,而是会继续步步为营。
因此,小地狱以及那位谷主,就算能给自己造成困难与麻烦,但李追远相信,自己最终还是能圆满完成这一浪。
大帝,应该也是这般认为。
那在自己进小地狱前,先赐玺再问名分,意思就很值得玩味了。
像是,准备让自己这个少君————开府建牙?
不,事情没这么简单。
但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推下去,很快就都能想通了。
大帝一开始想要的,应该是将这地狱竞争者的传承势力给剪除。
现在,大帝想要的,是吞并。
最简单最划算的方式就是:让自己打下这里,再去做重建,等自己运营上正轨后,祂再通过「大帝」与「少君」之间的上下关系,名正言顺地将小地狱吞并入酆都。
大帝不愧是两汉人物,这是先分封,再撤国改郡。
早早地把这暗示给到自己,也是有目的的,这是提醒自己,攻打小地狱时别不心疼,肆意毁坏砸烂,到时候重建时还要费功夫。
这真的是,手把手地教自己如何还利息。
「行吧,你开心就好。」
李追远让润生把供桌收起来后,解开了隔绝阵法。
二人回到休整地时,看见的是在营地内到处乱窜的山精野魅。
是谭文彬把它们召过来的。
它们带来了各种野果、野味、草药以及自己酿的果酒。
虽然大家伙都会自带补给,但谁都无法拒绝,在野外时让自己过得更舒适惬意些。
对这些山精野魅而言,简直就是一场大机遇,这里每个人,指尖随便漏点,都对它们修功德成人大有神益,付出的代价,仅仅是一些土特产。
有几只狐狸,还想释放些体味,搞出点迷幻效果,给感兴趣的人来一场攒劲的节目。
但当李追远走回来时,它们就被驱赶开了,没办法,这节自少几不宜。
朱一文盼来了润生,热情邀请自己这个饭搭子坐下。
阎罗本体搭配着鹿家庄干式熟成墓肉,锅盖一揭,二人都一齐咽了口唾沫,然后立即大快朵颐。
林书友早就将帐篷搭建好,李追远进去时,看见阿璃坐在睡袋上,怀里抱着血瓷瓶。
血瓷瓶刚饱食一顿,正处于躁动中,女孩正在尝试对它进行压制。
李追远在旁边坐着陪伴。
过了半小时,阿璃抬起头,睁开眼,怀里的血瓷瓶不再颤抖,安静下来。
少年笑了笑,躺入自己的睡袋。
女孩也躺了下来。
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后,各自闭上眼。
《无字书》自己「吧嗒吧嗒」地从登山包里爬出来,来到二人睡袋中间,自行翻页,制造着助眠的白噪音。
王霖这个小胖子,是锅碗瓢盆都带着的,别人是走江历练,他像是在江上生活。
有了山精野魅送来的山珍,他露了一把厨艺,附近不少人都围过来,蹭了一顿晚饭。
老实说,小胖子的手艺确实比不过朱一文,那位是老吃家。
其在宴席上整的菜,就算撇开神鹿部分,也是惊艳到众人。
可那位的饭,大家伙还真没谁敢随便去蹭。
吃饱喝足后,除了被安排守夜的人,其余人看起来,都入睡了。
有些团队依旧保持着警惕习惯,会安排内部成员轮流假寐。
王霖洗完厨具后,把被褥一铺,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。
他睡觉一直很快。
眼睛一闭,就「死」了。
在梦里,王霖坐起身。
他周遭一片漆黑,过了会儿,呈现出灰蒙蒙的状态,与现实中一样的场景在他的梦中呈现。
只是梦里的一切,都只有灰白二色。
王霖看见,有人在忐忑,有人在焦虑,有人在释怀,也有人在怨恨,大部分人则在茫然。
赵毅曾获得在李三江家地下室三次盲选的机会,其中就抽到过一本《问水寻心术》。
是一部上等秘法,融会贯通后,能看透人心,拥有无限接近「生死门缝」的效果。
赵毅抽到这本时,笑得很大声。
而王霖,练的就是这部秘法。
此时的小胖子,于梦中行走在一众熟睡的人中间,他都只是远观,没去触碰。
触碰的话代表出手针对,熟睡的人可能会立即察觉到。
王霖一直走,走到了营地最中央区域,目光,落在了李追远所在的帐篷上。
灰白色的画风中,少年的帐篷顶部微动,恶蛟缓缓爬出,探出脑袋,它似乎有所感应,正在探查。
王霖没有停步,继续靠近,他笃定这恶蛟无法发现自己。
恶蛟不停地转头,它的预感越来越清晰,却始终没有收获。
王霖走到帐篷口,弯下腰,掀开帐帘。
「哗啦~」
这帘掀开的声音,似是翻书。
下一刻,王霖发现自己并不在帐篷里,而是在一间女人的闺房内。
红烛袅袅,纱幔轻遮,床上的身姿曼妙,若隐若现。
王霖意识到,对方在防着自己,而自己,已经入套。
自从接触到王霖后,李追远每晚睡觉时,都会将《无字书》打开。
王霖转身,准备离开。
女人探出脸,露出一张精致妩媚的容颜:「来都来了,都不陪妾身喝杯酒,说几句话么。
女人离开床,玉足在地毯上翩舞如蝶,就在她即将触摸到了王霖时,身前的身影忽然一空。
「呵呵呵————」
女人目光变得阴沉。
「你跑呀,使劲跑呀,我看你能跑多少页。」
离开女人的卧房后,王霖入目所及,皆是空置的牢房。
他向前走了一段路后,意识到往前是死路,当即停下脚步,转身折返。
女人等在最前头,手里托举着一盏红烛台,脸上神情阴暗。
「既然入了狱,这牢房怎么能不去坐坐呢?」
女人摆手,王霖身侧牢房门开启,一股强大的力道将王霖推入其中。
「呵呵呵————」
女人走到牢房门口。
她这几日就像是个老鼠板,被主人放在床边,终于逮住了老鼠。
女人身子往下一蹲,椅子出现,承接其臀,身前出现桌案,两侧立起刑架。
这是她的老本行,帮主人审问犯人。
「你喜欢哪种施刑风格?」
王霖丝毫没有窘迫与畏惧,反而露出了笑意。
「咔嚓咔嚓!」
关闭的牢房门再度开启,女人所坐的椅子上出现一根根锁链,将女人捆缚,而刑具架全都向另一侧偏移,审讯者与受刑者,角色互换。
女人冷眼看着他,对这种被反客为主的境遇,丝毫不慌乱。
她甚至梗着脖子,故意挑衅道:「来呀,你尽可折磨我,我绝不会背叛主人,我要借你的手,向主人展露我的忠诚!」
王霖没有对女人用刑,他只是走到桌案前,拿起毛笔,在牢房墙壁上写下一封简短的道歉信。
「行为唐突,实乃好奇,自知失礼,断念割魂!」
写完后,王霖伸手,对着自己脑门一拍。
他开始瓦解消散。
女人的束缚消失,站起身,鼻子吸了吸,面露贪婪。
这家伙诡异神秘得很,但这家伙自我消解后留下的魂力,却是如此纯净浑厚。
现实中。
「咳咳————咳咳————」
睡在被褥里的王霖咳了好几声,腥粘的血水在喷吐出来前,被他强行咽了回去。
侧身,换了个姿势,重新踏踏实实地睡觉。
帐篷内。
李追远坐在那里,膝上放着《无字书》。
刚才,少年全程目睹了。
王霖先是出现在第一页女人的房间,然后王霖快速从第一页走到第十五页,停步后折返,被女人推进牢房后又反手将女人制住。
他没对女人上刑,在墙壁上留下道歉信,还自我割魂承受反噬,应该是察觉到,自己正在书外观察着他。
李追远对女人道:「他割下的魂力,你吃了吧。」
女人喜极而泣,在画面中对李追远行礼,果然,只要给自己机会表现出忠诚,就能得到主人的赏赐与安慰。
李追远将《无字书》闭合。
扭头,隔壁睡袋里的女孩此时也睁着眼。
李追远:「他已经受伤了,不会再敢了。」
女孩闭上眼。
李追远没急着睡,而是指尖轻轻敲击书面,保持坐姿,将双眼缓缓闭起。
少年的梦里,也变成灰白二色。
李追远起身,离开睡袋,走出帐篷。
王霖知道自己理亏,故而很干脆地自我惩戒,给李追远一个交代,他知道,李追远现在不会想把事情搞大。
李追远确实不想把事情搞大,这会加深狼群内部的猜忌,影响接下来的大事。
但不搞大也有不搞大的回应方式。
《问水寻心术》,自己也是会的。
李追远行走在自己的梦里,绕开其他熟睡的人,不去做惊扰,很快就来到了王霖身前。
少年蹲下身,伸手去触摸王霖的额头。
这时,王霖侧过头,行囊里的一只碗,对准了李追远。
下一刻,李追远站在碗底,四周的碗壁高耸如山岳。
王霖磨了磨牙,再次侧过身,胳膊似是无意识地前伸,掌心正好将那只碗盖住。
像是先前的场景复刻,彼此都进入到对方的老鼠板。
王霖轻轻晃了晃碗,释放出了友好。
大概意思是,他会将少年放出去,不需要少年割断魂念。
然而,就在这时,王霖察觉到自己额头一凉。
他立刻睁开眼,眼眸里灰气流转,看见少年依旧蹲在自己面前,且手掌已经贴在了自己额头,那自己碗里收着的那位,又到底是谁,不,你怎么会有两个?
李追远的意识,进入了王霖。
王霖对少年有好奇心,少年对他亦如是。
读取一个人的记忆,对李追远而言是再熟稔不过的手段,可这次,他却看到了一个极不一样的。
王霖的记忆,是空的。
不是破损,也不是被抹除,就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干净。
李追远低下头,看向脚下,脚下出现了一张纸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,这张纸不断向四周延伸。
从生活、语言、术法、能力————甚至是菜谱,都写在这张纸上。
这张纸,就是王霖所有的记忆承载。
他给人的感觉,就像是一个自出生起就沉睡的婴儿,一直睡到成年,再将这张纸的内容看完,然后就根据上面的记载,开始点灯走江。
并且自走江开始后,他的江上经历,也都是记录在这张纸上。
他的生命,起源于这张纸,也正在以生命书写这张纸。
你到底,是个什么东西?
察觉到有外人在窥视,这张纸蠕动起来,像是要卷起褶皱,将李追远的魂念困锁在这儿。
李追远没有耽搁,离开了王霖这不存在的记忆世界。
外面,依旧是灰白色的梦境,唯独王霖的脸,呈现出金箔般不断荡起的金色o
他早已松开了盖住碗的那只手,里面的那个李追远得以离开,与外面站着的李追远合二为一。
王霖:「你到底,是个什么东西?」
王霖眼眸里似要喷火,气息变得紊乱,但他在强力压制。
他和李追远,都不希望矛盾公开和升级。
这种克制,让他无比难受,因为本能的反击来自于那张纸。
李追远转身,走回自己的帐篷,躺了下去。
再睁开眼时,外面传来了些许喧嚣声。
附近有人在询问王霖怎么了,怎么流了这么多血。
王霖回答说,晚上阎罗睡多了,肾跟不上透支了。
李追远耳力好,听到了。
很难以想象,连这句俏皮玩笑话,也应该是复述那张纸上的内容。
这场礼尚往来,李追远赢了。
但李追远丝毫没有作为胜利方的喜悦。
少年伸手,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如果自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,那这家伙是什么?
披着人皮的————一张纸?
天亮了。
当李追远走出帐篷开始洗漱时,营地里其他人也都自觉开始收拾整理。
王霖熬了山珍肉粥,邀请大家共享,昨晚的事,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。
「来,吃点吧,鲜着呢。」
王霖端了一大盆粥送到这里来。
谭文彬接了过来,鼻子一闻,点点头,确认无毒。
林书友马上拿碗盛粥,吃了起来。
「嗯,好吃,真的好吃。」
王霖笑着看向李追远,道:「前辈您也吃一点,我按照老食方做的,那食方早就失传了,在外面可吃不到,就我写在心里,呵呵。」
李追远:「好的,谢谢。」
王霖摆了摆手,回去继续分粥。
李追远给阿璃盛了一碗,自己也盛了一碗,吃了一口,味道确实鲜美。
少年一边吃,一边用余光注视着王霖。
王霖也不时朝自己这边看来,每次目光对视,都露出憨厚的笑容。
喝完粥,见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,李追远看了一眼谭文彬。
谭文彬清了清嗓子,代为下令道:「诸位,时辰不早了,咱们该下地狱喽。」
一时间,很多人都发出了笑声。
弥生和尚双手合十,似是在配合接话道:「阿弥陀佛,可是吓坏贫僧了,幸好下的是这小地狱,而不是酆都地狱。」
听到这话,大家伙的笑声一下子小了下去,不少人偷偷打量着少年那边的反应。
李追远露出笑容。
众人的笑声当即变得更大了。
「主母————主母————主母————」
那晚之后,明琴韵就将自己关在了祠堂里,谁也不见。
——
但今日,明家诸位长老全部聚集。
紧闭的祠堂大门,终于从内部开启。
祠堂内的龙王牌位,全部龟裂。
明琴韵坐在太师椅上,头发全白。
她看着外头跪着的一大片,叹了口气,道:「这是做什么,我明家,还没亡呢,我明家人,还没死光呢!就算都死光了,又能怎样,那个丧门星死女人,不照样把日子过到现在么,咱们难道比她还不如?」
大长老:「有件事,必须要向主母您禀报。」
「唉,就不能让我再多清静几天?」
二长老:「主母,这件事,必须得让您知道,事关重要。」
明琴韵摇了摇头:「罢了罢了,说吧,什么事。呵,我也真想听听,都到这步田地了,还有什么事,能值得你们变成这副模样。」
三长老捧着一叠厚厚的信函进入祠堂。
明琴韵单手扶额,另一只手拦住对方,道:「我不看这个,你直接说事吧,这才几天,江湖上又出了这么多事?」
三长老抿了抿嘴唇:「主母,这些都是在说着一件事。」
明琴韵:「说我明家的事么?那就莫要与我再提了。」
「主母,说的不是我明家的事,我明家之事,甚至因这件事,反而被压在下面。」
「哦?究竟是何事?」
「秦家、柳家当代家主,正在江上走江。」
明琴韵猛地站起身。
「近日,他刚率领一众点灯者,灭了————鹿家庄。」
「噗!」
明琴韵一口鲜血喷出,向后倒去。
这章就5k字,也就是昨晚说的加更没加成,因为白天家里有点事耽搁了一下,导致今天码字节奏出了点问题。我的错,不好意思说明天多少字了,我努力多写,争取早点获得大家原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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