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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幸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关切:“不幸?婆婆,能具体说说吗?”
珍珠婆婆叹了口气,看在他是专业调查员,而且和丰收教会有合作的份儿上同意了。www.biquge900.com
她的眼神望向窗外,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,好半天才说:“瑞尔老师啊……他是个很聪明、很温和的年轻人,学问好,待人也有礼貌。”
“他家以前确实就住在玫瑰大道尽头那栋带着小花园的白房子里,他妻子也很贤慧,儿子当时才刚会跑……多好的一家人啊。”
珍珠婆婆的语气充满了惋惜:“可后来…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,听说瑞尔老师好像是痴迷上了什么特别深奥又危险的东西,整个人都魔怔了。他把大学的工作辞了,整天就把自己关在家里,谁也不见,嘴里老是念叨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……什么星星啊,眼睛啊之类的……”
“这都是他妻子和我闲聊时说的,我们那会儿的关系还不错。”
珍珠婆婆的声音压得更低了,带着一种讲述禁忌往事的小心翼翼:“他那副样子,自然是引起了教会的注意。那段时间,经常有穿着教会袍子的人在他家附近转悠,有时也会来店里买面包——那时候还是我妈妈当家,我在旁边帮忙呢,所以也知道些。”
“听那些教会的人闲聊说起,瑞尔老师虽然变得古里古怪,整天念叨星星啊宇宙啊,疯疯癫癫的,但倒也没做什么实际害人的事。”
“加上他家里还有妻子和年幼的儿子看着,那母子俩看着都挺正常,没什么异样。所以教会的人大概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,只当是寻常的监视工作,观察个一两周,估计也就撤了。”
说到这里,珍珠婆婆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恐惧,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围裙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可谁知道……就在教会的人觉得差不多没事了,准备最后再去他家一趟,跟他妻子嘱咐些注意事项,然后就结束监视的那个晚上……”
她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需要勇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:“天上的月亮……忽然就变成了血红色的!整个镇子好像都笼罩在一层血光里,那是我绝不会忘记的景象。”
虞幸的目光微微一凝。
血月?
“那天晚上进去的那几个教会的人……就再也没能出来。”珍珠婆婆的声音带着后怕的哽咽,“还是第二天,教会的其他人觉得不对劲,找上门去,才发现……才发现瑞尔的妻子和儿子都晕倒在客厅里,人事不省。而昨晚进去的那几个教会的人……”
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才继续道:“他们一个一个的……全都……全都吊死在了二楼卧室的窗户前!和瑞尔老师吊在一起!就那么在风里晃啊……晃啊……”
即使时隔三十多年,回忆起这件事,珍珠婆婆依然面色发白,仿佛还能看到那恐怖的一幕。
“那之后的事情,我就不太清楚了。”她缓了口气,摇摇头,“这件事被丰收教会列为了非公开的案件,捂得很严实。只知道后来,瑞尔的妻子和儿子经过教会的救治,都活了下来,但是……听说红袍大主教亲自出手,让他们遗忘了当晚发生的具体事情,只记得瑞尔老师死了这个结果。”
“唉,也是可怜。瑞尔的妻子后来也不愿意离开那栋房子,就这么带着儿子一直住到了今天。现在她应该也有五十五了吧,儿子都三十二岁了。这么些年,倒是再没出过什么事,一直平平安安的,但人内向了不少,很少和我们这些邻居打交道了。”
珍珠婆婆叹了口气,语气充满了感慨和怜悯:“可能就是经历过那种大不幸吧……瑞尔的妻子明明比我还小五六岁呢,可看上去啊,苍老得简直像七八十岁的人,精气神都快耗干了。或许……或许再过些日子,也要不在人世了吧?”
虞幸想象了一下画面,点点头,转而问道:“那她是瑞尔的儿子呢?”
“她那个儿子,听说发展得还不错,做了水手,体格健壮,性子也开朗,隔三差五就随船出海。这会儿……好像又不在镇上,出海去了,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哟。”说起这个,珍珠婆婆就轻松多了,笑容重新出现在她那张慈祥微胖的脸上。
虞幸静静地听着,将所有信息记在心中。
血月之夜、集体吊死……是月亮这个天体影响到了什么,导致那一晚在瑞尔家中发生了不可挽回的诡异事件?
他再次向珍珠婆婆道谢:“非常感谢您告诉我这些,婆婆。这些信息对我很有帮助。”
离开面包房时,虞幸手中的杏仁卷似乎也失去了些许甜香,他目光投向玫瑰大道的方向,眼神变得深邃。
藏得这么深的答案,就在那栋白房子里。
而那位出海在外的儿子……在三十年前的血月之夜,他才一丁点大,虽说在红袍主教的帮助下失去了那晚的记忆,但他真的完全屏蔽了影响吗?
如今他选择成为常年漂泊海上的水手,是否……也是一种无意识的逃离?
虞幸咽下自己的早餐,向着瑞尔曾经的家走去。
……
玫瑰大道尽头,与其他维护良好的房屋相比,那栋白色的两层小楼显得格外沉寂落寞。
白色的涂料已然有些发黄剥落,露出底下暗淡的砖石。黑色的木质窗框油漆开裂,二楼一扇窗户的玻璃甚至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纹。
一个小小的前花园早已荒芜,只剩下几丛枯黄的杂草和一棵歪扭的老玫瑰枝干,顽强地证明着这里曾有过生机,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疲惫,但仍能看出它曾经属于一个体面的、不算富裕却也绝不贫困的家庭。
虞幸站在黑色的院门前,目光平静地扫过这栋房子。
直到亲自站在这里,有目标的去感知,虞幸才发觉房子内部的情况恐怕比他想象得要糟糕。
太安静了。
不仅仅是声音上的安静,更是一种……生命气息上的死寂。
他的感知蔓延进房子里,只觉得里面并没有活人的气息。
奇怪。
珍珠婆婆说,瑞尔的妻子一直带着儿子住在这里啊?难道就这么巧,就在推演者到来的这个时间段里,那位精神年迈的女士已经在家中死亡,只是无人发现?
虞幸向周围看了眼,尽管是白天,这里也鲜少有人经过,大家看起来都不在意这栋白房子的主人近况如何。
算了,进去看看先。
他推开并未上锁的院门,发出“吱呀”的轻响,走上通往门廊的短短石阶,按响了门铃。
老式的机械铃铛在屋内某处响起,声音空洞而遥远。
等待了十几秒,没有任何脚步声传来。
就在虞幸准备再次按响门铃时——
“咔哒。”
那扇厚重的、带着黄铜把手的黑色木门,竟然自己缓缓向内打开了。
门内是一片浓郁的、几乎化不开的黑暗。
明明外面是阳光明媚的上午,屋内的光线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吞噬了,只有门缝透入的一缕微光,照亮了门口一小片积满灰尘的木地板。
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从门内飘出——混合了灰尘、霉味、某种草药的淡淡残留,以及一种更诡异的、如同金属锈蚀又混合着陈旧羊皮纸的气息。
虞幸的感知瞬间铺开,再次确认里面没有活人气息——没有心跳,没有呼吸,也没有体温。
“……”不对劲。
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提前开饭了。
掏出兜里的卡洛斯小纸人,和队友联系了一下,虞幸就将纸人放回口袋里,那里还有理想国分发给调查员的制式枪械,等下可以意思意思用一下。
之后,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,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,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访客般,抬步迈入了那片黑暗之中。
在他整个人进入屋内的瞬间,身后的门无声地、缓缓地关上了,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。
绝对的寂静笼罩下来。
虞幸站在原地,眯着眼注视面前昏暗的环境。
这里似乎是客厅,家具都蒙着厚厚的白布,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幽灵,空气冰冷刺骨,与外面的温暖截然不同。
“嗒……嗒……嗒……”
忽然,一阵轻微的、有节奏的敲击声从楼上传来,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叩击木头。
虞幸没有理会,他的目光扫过客厅。
壁炉架上放着一个相框,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——一对年轻的夫妇,丈夫戴着眼镜,面容斯文,妻子笑容温婉,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。
幸福的气息几乎要溢出相框,与此刻屋内的死寂形成残酷的对比。
在相框旁边,放着一个粗糙的、用贝壳和海螺粘成的船模型,做工稚嫩,显然是孩童的手笔。
“沙沙……沙沙……”
一阵仿佛纸张摩擦的声音从旁边的书房传来。
虞幸走过去。
书房的门虚掩着,推开门,只见书桌上摊开着几本厚重的书,封面印着复杂的星图,书页无风自动,飞快地翻动着,发出那“沙沙”的声响。
墙壁上,一些用炭笔绘制的、复杂而扭曲的星座图仿佛活了过来,线条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动,从其快要完全褪色了的情况来看,墙上的所有痕迹都有很多年头了。
所以,这是三十年前瑞尔画上去的?
虞幸没进去,思绪飞远。
在墙上画天体的图案,导致整面墙密密麻麻全是痕迹,确实是非常狂热的表现,难怪教会会监视他。
但这么多年过去,这栋房子里的景象竟然半点没变吗?
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,然后发现了一些比较特别的东西。
书桌一角,放着一个针线筐,里面有一些未完成的刺绣,图案是简单的花卉,这应该是瑞尔妻子的吧?
虞幸只是静静地看着,桌上的书页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,最后几乎要撕裂开来,墙上的星座图也开始扭曲旋转,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光芒。
但这还不足以让一棵树的精神产生反应。
异样的紧绷感节节攀升,节节攀升,忽然,在超过一个节点后,所有的异响和光芒瞬间消失。
书房恢复了死寂和黑暗。
虞幸:“嗯……”
他暂时没去碰书房里的东西,转身离开,走向楼梯,他想看看其他房间会不会也和这里一样。
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。
越往上,那股诡异的金属锈蚀和羊皮纸的气味就越发浓烈。
等上了二楼,虞幸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。
二楼走廊的墙壁上,挂着一幅巨大的、用黑色相框装裱起来的画。
画中并非人像,而是一片深邃的、旋转的星空,星辰的排列方式异常诡异,看久了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。
当虞幸靠近时,那幅星空画中的星辰陡然亮起猩红的光芒,整幅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凝视着他的血红色瞳孔!同时,一个压抑的、疯狂的男性低语声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:
“……它们在看……一直在看……答案就在群星的轨迹之中……为什么你不明白……为什么你要阻止我……!”
这声音充满了焦躁、愤怒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,女人的呜咽夹杂其中,仿佛是瑞尔生前与妻子争执的残响。
虞幸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一下,直接无视了这可怕的幻象和低语,走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主卧房门。
越靠近主卧,空气就越发冰冷,门缝底下,隐约透出一种不祥的、暗红色的微光,如同……凝固的血液。
他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手,轻轻转动。
“吱呀——”
门开了。
门内的景象,足以让任何正常人精神崩溃。
主卧的空间仿佛被扭曲了,不再是标准的方形,墙壁和天花板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则的方式微微倾斜、蠕动。
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粘稠的、暗红色的光芒之下,光源来自窗外——但窗外本该是白昼的天空,此刻却是一片永恒的血红色,一轮巨大的、仿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月亮悬挂在空中,投下令人窒息的光芒!
房间中央,放着一张摇椅。
摇椅正对着窗户,背对着门口。
一个极其瘦小、佝偻的身影坐在摇椅上,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、但依旧能看出原本精致花纹的羊毛毯子。
花白的头发稀疏地搭在椅背上。
摇椅正在缓慢地、一下一下地前后摇晃着,发出规律的“嘎吱……嘎吱……”声,在这死寂而诡异的血月房间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
虞幸歪了歪头,缓缓走了过去,绕到摇椅正面。
摇椅上坐着的,确实是一位老妇人。
她脸上的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,布满深深的皱纹,眼窝深陷,双目紧闭,瘦得几乎脱相,双手如同枯枝般搭在毯子上,指甲灰败。
她看上去远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苍老许多许多,仿佛所有的生命力和精神都早已被抽干,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、被岁月和恐怖榨干了的躯壳。
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摇椅上,在血月的光芒下,一下一下地摇晃着。
虞幸站在她面前,沉默地注视着这张被残酷命运刻满痕迹的脸。
老妇人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存在,摇晃缓缓停止。
她深陷的眼皮,极其缓慢地……颤抖着……睁了开来。
露出来的,是一双完全被浑浊的灰白色覆盖、没有任何瞳孔和神采的眼睛。
那双眼睛“看”向虞幸的方向,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,发出一个气若游丝、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:
“……你……也是……来看……月亮的……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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